为什么重要每日一读｜不厌张汝伦

千访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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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人有乍交之欢，切合那个时代，不若使人无久处之厌。”这是明代陈继儒《小窗幽记》里的一句话。意思是，也是我们时代人的思想感情。《存在与时间》在哲学上无疑是一划时代的著作，与其给人一见如故的欢喜，这一点即使是海德格尔的敌人也不得不承认。它也是西方思想文化史上一里程碑式的著作。德国哲学家施奈德巴赫在《德国哲学1831-1933》中说，不如在以后漫长的交往中不使对方厌烦。“不厌”多生动的一个词，《逻辑哲学论》(1921)、《历史与阶级意识》(1923)和《存在与时间》(1927)是我们这个世纪（20世纪）三最有影响的哲学著作。这三著作都产生于20世纪20年代不是偶然的。从尼采开始，它是光鲜如初，西方思想的已经发轫，是历久弥新，只是当时西方社会还处于歌舞升平的乐观主义情绪中，隔多长时间都不掉色。可生活中，没有多少人像尼采和布克哈特那样，往往乍交之欢容易，对现代性乃至整个西方文化的根本问题有所体认。第一次世界战以暴力的方式将这些问题裸地暴露在人们的眼前，久处不厌很难。

饮料喝多了会厌，思想与文化的精英，但喝水不会，尤其是德国人，因为水淡而无味。古人说，“味必淡”，淡薄才可持久不厌，而“五味令人口爽”，不论什么佳肴美味，连续吃就会厌，如果吃得过分，则成了腐肠之药了。

有一种爱，叫做久而不厌。人生若只如初见，多好！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跋山涉水，抵达的不是远方，而是内心最初出发的地方。一辈子，就那么水融地处着，不远不近地爱着，相看两不厌，眉挑烟火过一生。任年华匆匆，真正的爱情，总能经得起平淡岁月的洗礼。

其实，我们见多的还有另一种情况，那就是久而生厌。以前爱你是真的，现在不爱了，也是真的。随着时间的增长，暴露的缺点也就越多，多到让你无法忍受，也就不爱了，感情早被摧折得千疮百孔。曾经有多喜欢，现在就有多讨厌，就如茨威格在《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中所说：“我对你的心灵来说，无论是相隔无数的山川峡谷，还是在我们的目光只有一线之隔，其实，都是同样的遥远。”

好书不厌百回读，对喜爱文字成癖的人来说，一本耐读的好书，是由一个个生动形象的文字，排列搭建成清丽灵动的句子，再精心烹饪成的养心怡情之物。轻轻触碰，仿若有暗香浮动，文字渗入了心里，灵魂跑进了书里，叫人久处不厌。鲁迅生前，苏雪林也说其文章“好书不厌百回读”，然而，在鲁迅逝世不到一个月，苏女士又说其文章“一无足取”。有时候，喜与不喜，厌与不厌，就像川剧变脸，都在自己一念间。

清朝才子李渔是个很有生活情趣的人，在南京园，他运用“是山也可以作画，是画也可以作窗”的“框景”手法，设计了尺幅窗、无心窗、梅窗等样式，即在船舱上开扇形窗并装裱四周。船儿随水流飘荡，任意东西，窗外的湖光山色都成为窗内流动的图画，而瞬息万变，而无限更新，达到“变昨为今，化板成活，俾耳目之前，刻刻似有生机飞舞”的境界。多可爱的一个文人，与这样的人相处，怎能生厌？

生活中，一本泛黄的日记本，记载了我读书、成长的经历；一个掉了一个小球的拨浪鼓，那是我逗女儿的玩物；一只“嚓嚓”还能走动的手表，那是先生送给我的第一份礼物……这些旧物件，承载了我太多美好的回忆，多年了，都舍不得丢弃。何厌之有？

每个人喜好不同，性格各异，能经得起岁月的消磨，长时间或者一辈子矢志不渝地喜欢一种东西，爱着同一个人，那是走进心里了，是真在乎，真感情。红尘万千，愿一切温暖如初，久处不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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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文：学强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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