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理念转变在这一个通宵里，唤醒体内那个“不死的少年”明清社

在生活的烂泥中升腾.

文/钱冠宇

读了《今夜通宵杀敌》，在时礼的改良变通上做出了各自的尝试。这些尝试的结果，我才惯把郑在欢的生活过往与他的小说文本对应起来。这么说，会反馈在民间社会的一些日用书籍文献中。我们通过观察明清社会的时代背景，倒不是指他把小说当成纪实文学去写，揭开民间祭文的礼仪损益状况和理念转变。祭文中祭品称谓的统一简化在儒家古礼中，而是他的文字会映射出他曾经历的故事投影，对于祭祀时奉献的祭品，那些记忆的片段在完成变形、重组后，一般有比较正式、文雅的称法，聚合成了一串相互独立但又彼此关联的故事环链，以显示仪式的隆重性。在《礼记·曲礼下》里就介绍了太牢等祭祀用牲的专用名称，这个特点在他的成名作《驻马店伤心故事集》中已经显现无遗。

郑在欢很早便辍学外出打工，说“牛曰一元武，在凶险生猛的社会丛林中完成了文学启蒙和自我教育，豕曰刚鬣，故而作品呈现出一种来自颓败底层的粗粝质感。郑在欢的小说总是在残忍而不动声色的悲剧叙事下包裹一层轻松的喜剧外壳，豚曰腯肥，酷烈如酒精，羊曰柔毛。”又如《唐会要》记载的孟春太庙祭文，诡谲如幻梦。

《今夜通宵杀敌》里的小说据说基本都是郑在欢在24岁之前所写，弥漫着青春力比多的气息，或如他自己总结的那样，就是要唤醒体内那个“不死的少年”，以至于在阅读过程中，我时常会想起涅槃乐队（Nirvana）的名曲《少年心气》（Smells like Teen Spirit）。

和许多原生家庭正常的写作者相比，郑在欢的少年时代并未在应有的快乐中度过，他从不讳言自己是“没娘的孩子”，甚至在公众媒体上多次讲述他“出走”和“流浪”的经历。

坦白说，在一般人看来，这样的成长经历简直就是灾难。然而只要是接触过郑在欢或读过他作品的人，肯定会相信，他讲述这些故事的目的绝不是为了“卖惨”或博取廉价的同情，烂泥般的生活没能将其摧毁，反而把他锻造成为一个更加强悍的男人。郑在欢成年之后，选择诚实地面对“故乡”带给他的种种伤害，用一种玩笑的态度与过去和解。

似乎只有掌握了这些背景信息，才能更好地理解一个“90后”写作者作品中频繁出现的那些情节。死亡，在郑在欢的笔下仿佛睡觉做梦一样轻盈且随便，正如朱文在序言里指出的那样：“围绕那个不死的少年，很多乡亲轻易地死掉了。”

在《漫斜》中，郑在欢化身为“李青”，在上学路上目睹了“公杨”的遗体后，逐渐感到“公杨”仿佛就是自己的镜像。整个故事的基调阴郁悲戚，“漫斜”这个略显奇怪的造词更溢出了带有偏移感受的语义氛围，叠加出意想不到的陌生化效果。

除去结尾处时间线回转到“公杨”在冷雨夜的现场外，这则短篇最打动我的还有一些独属“小镇青年”的细节描写，比如“李青”在遭受父亲的耳光之后，拿创可贴贴在流血的脸上，对着镜子做出凶狠的表情，“在学校里，高年级的学生不管有没有伤口，都喜欢在脸上或者手上贴几个创可贴，让自己看起来又酷又能打”。

与《漫斜》紧密相关的还有《撞墙游戏》《这个世界有鬼》两篇，同样围绕“李青”的离家出走展开叙事。《撞墙游戏》中李青的舅舅阿龙尽管被外公说成是“人渣”“整个人类的失败品”，但却能收留流浪的李青。

他们在家吃泡面，玩贪吃蛇，虚度着百无聊赖的时光。一天晚上醉酒后，为了偷商店的东西，阿龙带着李青在墙上打洞，却被倒下的货架压住身子，“看起来就像被压在五行山下的孙悟空”，于是他们无奈地用玻璃球玩起了游戏。

前几年，郑在欢的《驻马店伤心故事集》出版之后，他成功地把河南“驻马店”这个全国既熟悉又陌生的地名带入纯文学的世界。“驻马店”如同福克纳的“约克纳帕塔法”，在郑在欢那里不只是现实中的故乡，更是他虚构出来的具有典型文学性的地理空间。

“驻马店的情侣不用担心分离，驻马店再破旧也是一个城市，从一个城市去另一个城市，他们不用像我们那么慌张，那么盲目。他们可以从容计划，可以甜蜜相约。多时候，他们甚至不用离开，待在家乡，找一份能养活自己的工作，不慌不忙地谈情说爱，结婚生子。”

《驻马店女孩》中对驻马店的议论，事实上也可以被替换为任何一个的三线小城。

古老的地上拥挤着沉默的人群，他们如草芥般的命运，正好为郑在欢提供了充沛的写作素材。素材库建立后，考验的就是写作者讲故事的技艺，郑在欢对自己的功力显得颇有信心。

《还记得那个故事吗？》可以被视为一篇关于故事的故事，从中展现出郑在欢对于故事本身和讲故事行为的思考和戏弄，看似胡搅蛮缠，实则举重若轻。

郑在欢小说中隐藏的现实感和社会学意义已经被很多人关注到，朱文同样敏锐地发现，“如果你想对当下社会尤其是最为广阔的农村作一个检查，在全国范围内采集样本，在驻马店来一刀也许是必要的。”在我看来，这也是郑在欢的创作得以超越分同龄作家的价值所在。

（本文转载于北京日报）

特别预告

2021年最后一天，2022年第一天

郑在欢《今夜通宵杀敌》新书跨年秀

——今夜，杀出个黎明！

这将是一场

文本朗读秀+音乐秀+游戏的狂欢聚会。

扫码可报名

时间：2021年12月31日晚22:30-

2022年1月1日凌晨00:30

地点：北京蓬蒿剧场

费用：168元/人（含跨年盲盒+蓬蒿特饮）

《今夜通宵杀敌》

郑在欢 著

上海文艺出版社

《今夜通宵杀敌》是作家郑在欢的全新短篇小说集，本书分为“昔时少年”和“U型故事”两辑，第一辑的内容主要以继《驻马店伤心故事集》后，包括了重新回忆童年，以及少年出走之后，进入城镇以后对于社会的个人观察为主要内容，小说的背景与前作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更像是驻马店少年的精神续作；第二辑的内容增加了更多实验性质的创作内容，诸如《驻马店女孩》等，作者跳出乡村，以一个回归者的视角重新看家乡的人和事，多了更多奇特的体验与回味。

上海文艺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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